应人来

清琼删减戏份

山顶的风吹动琼英手中的旌旗猎猎作响,她还要再挥旗,张清跪在地上拦腰止住她的动作“琼英!你可曾想过,求和不成,若是负隅顽抗无异于以卵击石!山寨中区区千人岂是几万大军的对手,只怕到时方岩山被夷为平地,我也难以保得住你!”

琼英回过头抬手给了他一巴掌“你欺我骗我,如今却说是为了我?你分明是为了自己!”她拔出刀抵住张清的脖子,“我说了,不要拦我!”

张清却一脸无惧,跪行几寸,那刀已然没入他的皮肤,沁出一道血痕。“若能解你心头之恨,保全山寨众人,张清便是赔上一条命也死不足惜!”

此刻已然是正午,太阳却被云遮住了光彩,天地一片昏暗。风吹动琼英摇落的发丝,二人的红色喜服随风翻作一处,在山顶一片荒芜之中格外醒目。琼英看着眼前之人的目光,有哀求,也有无惧。她低头看向寨中一片狼藉,副将慌乱狼狈地前来请命。她虽不甘,也无可奈何,蜉蚍安能撼树?负隅顽抗终究是死路一条,她不能任由宋军毁了先辈留下的祖业,更不能白白牺牲寨中百姓的性命。

僵持良久,琼英终于不再抵抗,认命般跪在地上,告诉副将“传我号令,开门献降。”

琼英手上卸了力,匕首滑落在地,她泪如雨下,张清顺势接住了她,一把搂入怀中。琼英闭了闭眼,滑落的泪珠洇湿了张清肩上的红绸,一片深红。张清心如刀割,却也无可奈何,他身处两难,可没有两全之法,收紧了箍在琼英腰间的手,泪水蓄满了眼眶,只得一言不发。半晌,琼英不再哭了,声音喑哑却无比平静道:“既如此,便带我去向你家宋先锋,请罪吧。”


方岩山全体献降,只是琼英还没见到宋江,便被王英带人押入牢中。

张清怒不可遏,一把抓住王英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,“你这是何意!?”王英吓了一跳,连忙说道,“兄弟,兄弟,你别着急啊,这都是哥哥的意思。我等都是奉命行事。”

“你说什么?我上山之前哥哥早已答应我事成之后饶了她性命,如今却又为何这般行事!?”

王英面露难色,“哎哎哎,兄弟此言差矣,此言差矣啊。这小娘子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,怎能轻易就放了她,若不讨回公道,兄弟们颜面何存,哥哥又如何服众?再者说,她既然献了降,便是人质,要了她一条性命,能保全山寨中所有百姓,你问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呢?”

“我不相信哥哥当真会如此绝情,带我去见哥哥!”

王英不敢觑他面色,伸手在他肩上安抚般拍了拍“兄弟啊,哥哥和军师在帐中商议大事,早就吩咐了谁都不见,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。”

张清一时间怒上心头难以置信,听了王英一番话,这会已经冷静下来,最终还是松了手,满目哀戚,自嘲般冷笑一声,“好,好。哥哥竟连兄弟情分也不顾了吗,我为你们已经骗了她一次,到如今竟连她的性命也无法保全。我与她是拜了天地许了生死的夫妻,既然哥哥不肯放过她,那把我也押了吧。”

王英劝道“兄弟,你可是立了大功啊,这又是何苦呢。”

张清面冷如霜,“不必多说,我意已决。你把我的话,如实传达给哥哥便是。”

张清被带入牢中,走到关押琼英的牢房门口,站住了。“就把我关在这吧,反正明早就要处斩,关在哪里都是一样。”牢头便把门打开,张清走了进去。

牢房中烛火幽微,他却看清了坐在阴影处的人,光影在她脸上晃动,一半暗,一半明,依稀可见未干的泪痕。琼英抬头看见来人,睁大了双眼。“你也要被斩?”

张清并未答话,只是走到她身边坐下,伸手拿掉了她头上的一片草叶,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灰尘。琼英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,难以置信。张清终于开口“我与你是夫妻,你去那里,我也去哪里。”

琼英道“你这是何苦。”张清却笑了“不苦,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,只有高兴,哪有苦?你我的婚礼,还未完成呢。”

他摸到自己发间簪的花,取下一朵,簪入琼英鬓边。张清掀起自己的喜服,寻到干净的一处,用力撕下半截,盖在琼英的头上。“虽然洞房黑了些,没有香烛喜字,可盖头一定要揭,才算礼成。只是没有合卺酒,委屈了娘子。”说着,揭开了红布。

然而盖头下的琼英早已泪流满面,张清心疼地皱了眉,面上却还是笑着“呀,我家娘子真是个美人。哭什么,大喜之日,该高兴才是。”便小心地擦去泪珠,可那泪珠却像断了线般越擦越多。琼英终于忍不住,扑到张清怀里痛哭出声“你家宋先锋不是个善人!你立下这样大的功劳,他却还要杀你。”

张清搂住她“他既不肯赦免你,我就算活下来,也不愿再替他冲锋陷阵。”

半晌,琼英哭累了,便起身,取自己的一缕发梢与张清的发梢打了结,口中念到“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。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。”“明日,我们就这样一起上刑场,死后便也能在一起了。”她抬眸望向张清,眼底却是一片澄澈,露出一个笑容来。

张清看得心中一片酸楚,复又把她搂入怀中。“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。”


第二日,天刚刚亮。张清牵着琼英的手走出牢门,到了刑场边,他看向琼英“娘子,你怕吗?”琼英笑着摇头“一点都不怕。”

刑场外官兵拦着一众百姓,看见了琼英的身影,立马高声呼喊郡主。琼英看着他们,湿了眼眶。百姓们跪地齐声求道“宋头领,求求你饶了郡主夫妇的性命吧,我们给你磕头了!”

呼声震天,官兵几欲拦不住。宋江走了过来将他们一一扶起,呵呵笑道“乡亲们快快请起,我宋江何时说过要了他们的性命了?”

紧接着带着一群兄弟来到张清二人面前,张清自觉受辱,白白宋江卖命却落得这样下场,握紧琼英的手,自是负气不肯看宋江一眼。

宋江叹口气道“张清兄弟,你们二人于我有功,宋江岂会做出那等小人行径。王英兄弟曲解了我的意思。”王英自知理亏,在旁不敢出声,挠了挠头。

张清与琼英面面相觑,不解道“哥哥肯放了我们?那这是…”

“我让人带你们来,是替你们完成未完的婚宴。”

众兄弟同贺恭喜,张清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,秦明推了他一把“兄弟,弟妹生的如此美貌,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呐。”

琼英撞入张清怀中,羞怯地低下了头。张清也有些羞赧地笑了,伸出一只手环住了琼英。

 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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